張勇來了，他以主角身份出現在2023阿里云峰會現場。4月11日，同行、客戶、媒體、合作伙伴盯著獨立后的阿里云智能和新任CEO張勇的一舉一動，聽他回憶與阿里云的合作，聽他解讀給阿里云開出的藥方：“未來阿里所有產品將接入‘通義千問’”“阿里云希望幫助更多企業用上大模型”……

在張勇之前，阿里云經歷三代掌門人，負責從0到1的王堅，從技術跨越到商業的胡曉明和平衡技術和盈利的張建鋒。他們沒讓阿里云掉下國內云計算老大的位子，也眼看著競爭對手粉墨登場。如今，曾保持謹慎的騰訊CEO馬化騰和百度CEO李彥宏回過神來，暴雨中奔跑的華為不成功便成仁，云計算不只是阿里未來的第二增長引擎，生成式AI正經歷諸神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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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阿里云營收千億元卻增長放緩，于是不得不做，誰讓大模型是一場“AI+云計算”的全方位競爭。

“千問”通用

阿里架構調整后，張勇帶著通義千問站在阿里云峰會現場主論壇的舞臺。他先回顧了多年前那場著名的云計算討論以及阿里云14年來的發展，然后直切主題：面向AI時代，所有產品都值得用大模型重做一次，基于這一信念，阿里云希望幫助更多企業用上大模型，讓每家企業都能基于“通義千問”，擁有具備自己行業能力的專屬大模型。

4月7日，阿里云自研大模型“通義千問”面向企業用戶內測。4月11日，阿里云宣布未來阿里所有產品將接入“通義千問”大模型全面改造，并向客戶開放通義千問的能力。先推出產品，再自我改造、開放能力，微軟、谷歌、百度、阿里云走的是同一個路子，產品間的功能性差異不大，AI生成的滿意度見仁見智。

作為首批內測用戶，北京商報記者對比通義千問和文心一言發現，通義千問在交互主頁面下方設置了小應用入口百寶袋，將通義千問的能力歸納為效率類、生活類、娛樂類三種，文心一言的交互界面相對簡單。兩者都可以進行多輪對話、內容創作等，但通義千問目前不支持畫圖、語音、視頻等多模態生成。

以寫詩功能為例，北京商報記者分別要求通義千問和文心一言，以各自的產品名寫一首藏頭詩。通義千問的作品是：通天達地任我行，義薄云天我自守。千山萬水行遠路，問天不語心自知。文心一言寫下：文章如日月，心氣橫骨鯁。一代帝王師，言論安邦國。

“坦誠地講，GPT在各個方面處在領先的地位，我們需要取長補短，希望在下個階段能貢獻一些技術創新”， 阿里云智能CTO周靖人向北京商報記者承認有差距，同時強調“通義千問不是為了針對ChatGPT做的，而是阿里云在預訓練大模型探索的一個方面”。

他同時強調，“我們不是趕時髦，云和智能毫無疑問是高度融合的，阿里云自始至終都重點投入智能化，并不是因為ChatGPT才突發奇想”。

2018年11月，阿里云事業群升級為阿里云智能事業群，可以作為阿里云智一體化的標志但不算開始。這種觀念在2018年之前就被阿里云及其國內外同行認可，就像阿里達摩院是從2019年而不是ChatGPT火爆后啟動大模型研發一樣。

剛剛開始

我們為什么計算？

張勇上場前，會場大屏幕滾動播放著王堅出鏡的一則宣傳片，他以電氣化時代講起，回答了這個問題，“現代計算機的發明滿足了我們個人的計算需求，直到云計算的出現，你才真正擁有了在任何時候，在地球的任何角落獲取計算的能力。云計算正在重新定義今天的世界，而這一切才剛剛開始”。

大模型的競爭也剛剛開始。

目前，釘釘、天貓精靈已在測試接入大模型，接入通義千問后的釘釘可實現近10項新AI功能，比如自動總結未讀群聊信息中的要點，只需上傳一張功能草圖，就能生成訂餐輕應用等。天貓精靈也會有新的科技和狠活，不限于用戶可以在跑步時要求天貓精靈“合成1小時歌單，50%穿插搖滾風格的歌曲”。

“通義千問有明顯的阿里色彩，它的功能跟阿里之前的積累深度嵌套，偏重于面向C（用戶）端的電商、辦公、服務的流程優化、場景優化和體驗優化，給用戶帶來一個更好的消費附加值和消費體驗”，中央財經大學數字經濟融合創新發展中心主任陳端向北京商報記者表示。

周靖人更多站在客戶角度，“通義是一個通用大模型，會從整個知識體系的各個方面做深度的融合。當應用在實際場景時，企業可能有特殊的需求，也積累了一些行業經驗，如何把這些知識體系融入到通義大模型里，這是企業專屬大模型要解決的問題。”他解釋，不是所有企業都需要從頭開始訓練。

云計算是AI大模型運行的基礎，“就像ChatGPT的成功受益于微軟的云計算服務Azure，阿里的通義千問也受益于阿里云。未來持續應用AI需要算力開銷，對阿里云的業務拓展是一個積極助推”，浙江大學國際聯合商學院數字經濟與金融創新研究中心聯席主任盤和林向北京商報記者表示。

這種助推正是阿里云急需的。根據Canalys最新數據，2022年四季度，國內整體云計算基礎設施支出（IaaS基礎設施即服務+PaaS平臺即服務）以4%的增長收尾，全年支出303億美元。對比前三年，超過30%的年增長率跌至10%。

阿里云的營收弧線和大盤一致。2022年四季度阿里云營收同比增速3%，和2018年四季度超80%的增幅形成強烈對比。按Canalys的算法，阿里云仍在國內排名第一，市場份額36%，和2021年基本持平。

增幅放緩

張勇接手阿里云時，營收增幅放緩也被認為是挑戰之一。

2023年3月28日，他在阿里集團之下設立了六大業務集團和多家業務公司，自己兼任阿里云智能CEO，與阿里云的“綁定”越來越緊。

2022年12月張勇接管阿里云時，文淵智庫創始人王超曾向北京商報記者直言，“這次調整表達了阿里集團對阿里云過去兩年發展的不滿。阿里云智能未來在阿里集團的地位將越來越重要，但我猜測張勇兼任可能是過渡”。阿里被“拆分”后，王超改了主意，“看來張勇要常駐阿里云了”。

在阿里云峰會現場，張勇也提到了自己身份的變化。回憶起當年作為阿里云客戶時的情景，2019年、2010年讓他印象深刻。當時阿里已經體驗過“雙11”帶來的流量峰值挑戰，云計算如何能夠支撐著這樣的“洪峰”，在成本上又是個可持續方案？阿里集團和阿里云沒有信心，于是一個如今聽起來非常可笑的備用方案被提出，“實在沒辦法就把淘寶頁面切成黑白的”。

現在阿里云再也不用為一個流量洪峰支撐系統而發愁。

“非常幸運，阿里云趕上了中國數字產業發展周期和數字中國戰略，讓我們有機會抓住移動互聯網的機遇、千行百業數字化的機會”，張勇直言。

AI大模型加速了智能時代的到來，在他看來，所有企業在智能化時代都將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互聯網公司和非互聯網公司不存在先進或者落后的區別，傳統企業有彎道超車的機會，AI將成為各行各業新型生產力。

至于營收增幅放緩，“有著多重影響因素，阿里云在大方向的把握上很難說犯過大錯。大模型競爭時代剛剛拉開帷幕，阿里云之前的積淀在這個時代能否綻放，可能需要十年后才能有較為公正的評價”，易觀智慧院分析師陳一墨告訴北京商報記者。

降價之后

競爭對手也看到了大模型時代的機會，甚至想在這一局打掉阿里云的先發優勢，同類產品包括但不限于百度的文心一言、騰訊的混元大模型、華為的盤古大模型。創新工場CEO李開復、美團元老王慧文、搜狗創始人王小川……每個人兜里都能掏出一把AI好牌。

微妙的時間差被外界察覺，誰都不想做攻擂者。2022年9月，李彥宏公開表示，人工智能發展在“技術層面和商業應用層面，都有方向性改變”。2022年11月，阿里云在云棲大會上推出ModelScope模型即服務（MaaS）平臺。

簡單地說，“之前阿里通過阿里云實現對生態伙伴的云端賦能，現在這個載體轉向了大模型”,陳端解釋。

未來十年，阿里云將為AI時代提供好算力基礎和大模型能力，全面服務智能化進程。為此，阿里云要做好核心兩件事：讓算力更普惠、讓AI更普及，張勇給阿里云定了調。

具體包括，2023年阿里云將推出一款更接近云計算終極形態的算力產品——通用Universal實例，這款產品進一步屏蔽了傳統IT的硬件參數，讓數據中心真正成為一臺超級計算機，為中小企業和開發者提供普惠的算力。通用Universal實例的價格，對比上一代主售實例最高可下降40%。

除了幫助用戶優化成本外，阿里云還向開發者們拋出橄欖枝，推出“飛天免費試用計劃”，面向1000萬云上開發者，提供包括ECS、數據庫PolarDB、機器學習PAI等在內的50款云產品的免費試用，時長支持1個月、3個月到長期免費，可支持開發者構建包括在線、大數據類、AI等不同類型應用，并且支持serverless的開發模式。同時還提供完備的產品文檔、一鍵部署的技術解決方案、1000多門免費課程，讓開發者“零門檻”體驗云服務。

聽到周靖人的降價通知，坐在北京商報記者身邊的一位阿里云客戶挺直了身子。

北京商報記者 魏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