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輦氏代大賀 挾可汗以令八部
開元初期曾經被加封為特進、頡跌利施大單于、立功報國可汗的大唐“忠臣”的阿史那斬啜(注:默啜為阿史那環當可汗之前的封號,不是本名)
萬歲通天元年阿史那環以助李顯、李旦復位為名率眾十余萬南下劫掠,先襲靜難、平狄、清夷等軍,俄進寇媯、檀 等州,則天令司屬卿武重規、右武威衛將軍沙吒忠義、幽州都督張仁亶率兵三十萬擊之;右羽林衛大將軍閻敬容統兵十五萬以為后援。阿史那環又改從恆岳道進攻,入寇蔚州,攻陷飛狐縣。俄進攻定州,殺刺史孫彥高,焚燒百姓廬舍,虜掠男女,無少長皆殺之。 則天大怒下詔:購斬默啜者,封王,改默啜號為斬啜。
(資料圖片僅供參考)
已經命不久矣,掉了牙的老狼如何能夠統御草原諸部,而且由于阿史那環為首的后突厥汗庭吸取了東西突厥滅亡的教訓,加強了突厥的中央集權,大幅度提高曾經作為自由奴隸頭銜的達官的地位,設置自己的中央官職體系,并縱容手下派駐到附庸部落的吐屯(只能類似于蒙古的達魯花赤)也就是監察官們限制各個部落的劼利發(突厥給臣屬于自己的強力部落的部落首領的頭銜)、俟斤(突厥給臣屬于自己的普通部落的部落首領的頭銜)的權力,甚至有的部落的部落首領被吐屯架空,部落被吞并,從而導致大量曾經臣屬于后突厥的部落的不滿,同時為了維持中央的運轉,后突厥汗國加重了各部的剝削,加大的各部需要向汗庭繳納的稅負,而且頻繁征伐,導致很多部落甚至沒有湊出足夠的青年和時間轉移放牧營地,加上唐軍(或武周軍隊)不斷的征討和拉攏,連阿史那環的兒子同俄特勤都在南下劫掠之時被右驍衛將軍郭虔瓘斬殺。
開元二年
李失活與李大輔的歸降時間根據新唐書記錄在開元二年,其他資料則顯示是開元三年與開元四年這里采用新唐書的記錄。
李失活聯合非藍突厥出身的突厥火拔部劼利發石阿畢失一起脫離后突厥汗國,依附于唐朝。
唐玄宗賜予丹書鐵券,之后李失活又與奚族首領李大輔一起朝見唐玄宗。
唐玄宗下詔復置松漠都督府府,以李失活為都督,封松漠郡王,授左金吾衛大將軍。并設置靜析軍,以李失活為靜析軍經略大使,麾下八部的酋長都封為為刺史;將軍薛泰為押蕃落使,督軍鎮撫。并將以東平王外孫楊元嗣的女兒封為永樂公主嫁給李失活。
第二年李失活去逝,唐玄宗追封特進
特進與突厥的特勤無關,是中國古代官稱。
讓李失活的弟弟李娑固接任李失活的官爵,李娑固接任的第一件事就是除掉此時已經官居靜析軍經略副大使、契丹牙官(唐朝冊封的少數民族的軍事首領,地位僅次于少數民族的首領用于制衡首領權力)的可突于,可突于驍勇善戰,一直深得眾心,讓李娑固忌憚,就在李娑固除掉可突于的計劃還在排日程表的時候,可突于已經察覺并嚴令自己的部眾加強戒備聯絡歸附于自己的契丹首領,李娑固恐懼可突于會殺了自己帶著自己的部眾逃往營州,營州都督許欽命薛泰率領五百精兵聯合奚族首領李大輔和李娑固的部眾出兵討伐可突于,可突于率軍擊敗討伐部隊,并殺了李大輔和李娑固、薛泰被生擒。
擊敗了唐朝討伐部隊后,可突于不僅鏟除李娑固并且沒有留下讓自己的反對者發難的借口,精于計算的可突于立了李娑固的從弟李郁于為首領,并遣使向唐朝請罪,唐玄宗只能捏著鼻子允許李郁于承襲了李娑固的官爵。
開元十年,李郁于入朝請求賜婚,唐玄宗將宗室女慕容氏冊封為為燕郡公主嫁給李郁于。
開元十一年李郁于病逝,弟弟李吐于收繼了燕郡公主,承襲了李郁于的官爵,但是他與可突于再次互相猜忌,但此時可突于勢力已經穩固,爪牙眾多,開元十三年李吐于帶著燕郡公主逃奔唐朝,那邊的可突于立刻把李邵固立為契丹首領,唐玄宗無奈的承認了李邵固把外甥女陳氏封為東華公主賜婚,并將李郁于封為遼陽郡王。
之后史料記載可突于兩次入朝覲見唐玄宗,但是可突于在此期間不受中書侍郎李元纮的禮遇,左丞相張說謂人曰: “奚、契丹必叛朝廷,可突于此胡狡黠狠辣,且執掌契丹國事太久,眾心歸附,今日失其心,必不再會效忠朝廷。
奚、契丹必叛。可突干狡而很,專其國政久矣,人心附之。 今失其心,必不來矣。”
可突于作為一個事實上的部落領袖,不太可能會因為一個中書侍郎的傲慢態度就升起反叛之心,而結合他兩次與首領之間的矛盾可以推測的是可突于兩次入朝的最大目的就是徹底廢除大賀氏的地位,自己的家族世襲契丹的首領,而這正是李唐朝廷無法接受的情況,這相當于直接昭告天下,李唐王朝的宗藩關系就是紙糊的,四夷之中只要你實力足夠就能把大唐的臉面按在地上摩擦。
開元十八年可突于公開弒君,殺了李邵固,東華公主逃奔平盧軍。整個唐朝河北、河南、關中全部緊張備戰,招募勇士防御可能來的可突于襲擊。
但是可突于并沒有襲擊唐朝,只是聯合奚族各個首領北遷歸附了后突厥,有人對于史料記載的奚王李魯蘇不能控制部眾,只能攜妻子東光公主一起投奔平盧軍感到不解,并且懷疑是不是可突于早就一起架空了奚族的首領,成了兩個部落的實際統治者,哪有那么邪乎,游牧民族從來不重視什么所謂的效忠關系,他們最重視的是盟友之間的義氣,就好像一個古惑仔要去另一個社團發展,他的老兄弟出于義氣跟著他一起走了而已。
為了報復可突于,幽州長史趙含章命令清夷軍出塞打擊奚族,斬首二百余級;這次打擊使奚族對可突于的決策產生動搖。
開元二十年春,唐玄宗以在對吐蕃戰爭中表現良言的信安王李祎為河東、河北行軍副大總管、戶部侍郎裴耀卿為副總管與幽州長史趙含章兩路出塞打擊契丹、奚族。
春季是游牧民族畜群繁殖的重要季節,這個時候他們一般會冬夏牧場之間的臨時營地分散放牧,面對氣勢洶洶殺來的唐軍,契丹各個首領很難短時間集結部眾逃亡或者反擊,唐軍此次可謂占盡天時。
趙含章一路出塞后,周圍游牧的契丹和奚族零散部落望風逃遁,加上之前搗巢奚族的勝利使其實沒有什么軍事經驗的趙含章十分輕敵,不等派出哨探探查情況就要立馬率部冒進再來一次犁庭掃穴,帳下平盧軍先鋒烏承玼勸解道:“契丹和奚族,都是朝廷劇賊,前日望風而遁絕不是畏懼我軍,而是為了誘使我軍深入,宜今之計應按兵以觀其變。
二虜,劇賊也。前日 遁去,非畏我,乃誘我也,宜按兵以觀其變。
”但是趙含章并沒有聽從,執意進軍,結果在白山(即白廟兒山。在今河北沽源縣南。)被可能是被因為驅趕而被契丹首領們收繼起來的部隊設伏擊敗,烏承玼則率領自己的部曲靠著人數少,出其不意的從右翼攻擊驅散了契丹人。但是烏承玼部曲人數不可能太多,戰果并不大。
另一路信安王李祎所部則一路搜殺契丹、奚族的部落,記載俘獲甚眾,擊敗了契丹奚族聯軍,可突于遁逃,但是存疑,因為開元二十一年可突于便再次集結部隊擊敗唐軍,唐軍損失六千以上。但是可以證明的是奚酋李詩瑣高趁機脫離契丹率領五千余帳主動投降了李祎所部。
六月,李祎、烏承玼、趙含章回朝獻俘后都受到封賞,但是受賞后第三天趙含章就因為貪污罪名被快速處理掉了,原因值得思考。
開元二十一年可突于開始報復性寇邊,新任幽州長史薛楚玉派遣郭英杰及裨將吳克勤、烏知義、羅守忠等率領上萬精騎并聯合降唐的奚族部隊在榆關之外集結以應對契丹;可突于立刻揮軍與唐軍交戰,雙方激戰于都山(即今河北省青龍與寬城之間的都山),唐軍以郭英杰、吳克勤為一陣部下有六千精銳騎兵,烏知義、羅守忠統帥剩余騎兵加上助戰的奚族部隊為另一陣。
開戰后,由于唐軍數量處于劣勢,故在戰斗中始終處于不利的狀態,久久無法沖潰各自當前的契丹軍隊,奚族部隊率先潰逃,導致烏知義、羅守忠無力交戰,只能率部遁逃,只剩下郭英杰與吳克勤孤軍奮戰,很快便雙雙戰死,契丹人砍下郭英杰的首級命令還在抵抗的唐軍投降,二人麾下的唐軍皆不投降,最終被契丹人全殲。
此戰唐軍損失在六千以上,可突于正式成了一個此時已經是四面樹敵的李唐王朝無法奈何的敵人。
契丹一直是部落政治體制,八部酋長選舉部落聯盟首領來統帥諸部,聯盟首領和各部首領都接受唐朝冊封。唐朝對契丹實行羈縻政策和懷柔政策,唐 朝不直接插手契丹內政,更不能直接扶植某部 首領做契丹聯盟的首領,只對契丹內部首領現 有地位和更替傳承予以承認。但唐玄宗時期朝廷對契丹政策執行過程中,經常擺出強國姿態,與以往政策相比出現了偏差。如,為扶植娑固轉而對可突于率先發動軍事打擊,這是明目張膽的插手契丹的內政。當時就有人指責
臣說言:臣說頓首死罪死罪言。臣聞小忿不忍,延起大患;小罪不寬,迫成大禍。契丹奚背恩,誠負天地不容之責,然原其狀,本是夷戎君臣不和,自相誅戮耳。所望圣慈,且使其族類在朝者,將敕書再三告讓,因其所欲立酋長而便定之,或可不戰而定也。必告之不馴,則大發兵馬,東召靺鞨,西舉九姓,來春未青,數道齊入,突于之首,可拾而取,未為晚也。天恩若不忍以中國勞事蠻夷,則嚴兵備塞,棄兩蕃如糞土耳。又許欽浹擁二萬馀眾,據五丈之城,有糧即守不可拔,無糧即鼓而行歸,何所慮也?今遺史獻非時,遠抄近掠,其實甚難,萬一未捷,賊氣轉壯。下臣愚昧,不敢隱情,伏愿圣恩再加裁度。臣說誠惶誠恐頓首頓首。 ◇ 為留守奏慶山醴泉表
這種做法既侵害了契丹民族的利益,迫使契丹民族背唐而去,也導致唐朝陷入契丹內斗之中,唐兵損失慘重。
李娑固作為唐朝冊封的邊疆民族頭目遠來投,保護其人身安全是必要的,但把保護轉為扶植,出手打擊其對立面,就超出了允許的范圍。因此,唐與可突于的戰爭,本身就是朝廷對契丹民族的壓迫引起的,可突于一方既屬于地方政權對中央政權的反抗,也屬于對民族壓迫的反抗。
開元二十三年,可突于向唐朝請降,新舊唐書等史料都記載為因為新任幽州長史張守珪屢破契丹,使可突于震恐,于是詐降,張守珪派遣王悔招撫可突于,又秘密聯絡反對可突于的李過折,最終殺了可突于與他扶持的契丹首領屈烈。
詔以張守珪為幽州長史兼御史中丞以經略之。可突于漸為守珪所逼,遣使偽降。俄又回惑不定,引眾漸向西北,將就突厥。守珪遣管記王悔等就部落招諭之。時契丹牙官李過折與可突于分掌兵馬,情不葉,悔潛誘之,過折夜勒兵斬可突于及其支黨數十人。
及守珪到官,頻出擊之, 每戰皆捷。契丹首領屈剌與可突干恐懼,遣使詐降。守珪察知其偽,遣管記右衛騎曹王悔詣其部落就謀之。悔至屈剌帳,賊徒初無降意,乃移其營帳漸向西北,密遣使引突厥,將殺悔以叛。會契丹別帥李過折與可突干爭權不葉,悔潛誘之,斬屈剌可突干,盡誅其黨,率馀眾以降。
但此處記載存疑甚多,首先史書中并沒有在四征可突于后唐軍大規模募兵于河北的記載,就算張守珪是天生神將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其次,史料中記載順序完全不同張守珪傳記載是先是可突于詐降,但張守珪知曉可突于詐降并派王悔“謀之”,但是王悔去后發現契丹“無降意還移帳西北引突厥,想借突厥的勢力殺了王悔,于是王悔采取離間措施利用李過折殺了可突于。契丹傳則是可突于詐降,而且態度反復,移兵投靠突厥。如此危險的情況下,張守珪派了王悔前往“招諭”,并得以鼓動李過折殺可突于。
不論兩文中張守珪為何在沒有做任何準備的前提下就派遣王悔前往契丹招降納叛,而且與唐玄宗本紀里的:乙巳,幽州長史張守珪發 兵討契丹,斬其王屈烈及其大臣可突干于陣,傳首東都,余叛奚皆散走山谷。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及。
而且為什么可突于要移駐西北,張守珪傳中描寫為為了殺害王悔,敢問王悔是基因原體嗎?契丹人沒本事一刀剁了他嗎?還需要突厥支援。而契丹傳中的投降突厥則更為可笑,可突于南下降唐的原因就是突厥內部動蕩、禮崩樂壞,橫征暴斂導致可突于手下部落怨聲載道,就在前一年的開元二十二年,后突厥的權臣,大概率是藍突厥小貴族出身的梅錄啜下毒殺害毗伽可汗。毗伽可汗則在死前殺了梅錄啜;而毗伽可汗最重要的臣子負責掌管東方各部、并負責與唐朝的外交的突利設闕特勤也早在開元十九年病逝。
此時的后突厥國內大亂,我的個人猜測可突于移營最大可能是部落轉移牧場。
而可突于降唐則是真心投降,在自己已經掌控了契丹部落后,帶著自己擁立的傀儡君主再次恢復和唐朝的關系,而張守珪則是一次大張旗鼓的殺降行為。
這里我們不懷疑張守珪消滅契丹奚族的決心,在新舊唐書關于安祿山的記載中就已經出現,開元二十四年,安祿山史思明因為偷羊而被張守珪下令棒殺時向張守珪高呼:大人您不是準備消滅契丹奚族嗎?為何還要殺我安祿山。大夫不欲滅兩蕃耶? 何為打殺祿山!之后安祿山史思明成為了張守珪部隊中的捉生將。
插一句,這段文字可以看出起碼兩點,第一張守珪的確有消滅契丹奚族建立軍功的決心,第二到開元二十四年張守珪麾下的力量是不足以與契丹開戰的,更別提跟做春秋大夢一樣一到任,不調援軍、不募士兵、不了解情況就頻頻擊敗可突于。
回到我們討論的內容,經過之前的介紹,相信大家都能得出一個結果,整個事情的真相實際就是契丹因為突厥內亂和部眾的不滿逼迫可突于必須要回歸唐朝體系,恢復和唐朝的貿易換回生活必需品,并且可突于勢力已然做大,在突厥的這五年他依靠拉攏、清洗、擁立傀儡等手段徹底掌控了契丹,并在一次一次與唐朝的戰爭中建立了威望,他相信就算回到唐朝,唐朝朝廷也奈何不了他。而幽州長史張守珪也許是出于自己建功立業的需要,也許是真心認為必須掘其根本,所以沒有在第一時間招降可突于,而是先派遣了王悔借著招撫商談的名義穩住可突于,然后四處奔走,聯合李過折一起陰謀殺害可突于與屈烈,之后又恬不知恥的向唐玄宗上奏可突于詐降,自己出兵討滅了他。
一句話就是,張守珪這是拿自己底褲當頭巾啊,拿無恥當光榮啊。
而如果唐玄宗、張守珪有足夠的預案,并且能夠處理好殺害可突于后的問題的話,殺害可突于的事件還能處于可控范圍,但是他們很明顯沒有.
在可突于被傳首東都后,只是下詔封李過折檢校松漠州都督就自以為天下太平了,同年可突于舊部涅禮就將李過折滅族,僅有一子逃入唐朝,涅禮因為自己出身太低,于是擁立遙輦祖里為阻午可汗,如此公開的行為并沒有再次遭受唐玄宗的征討,被契丹事務折磨的心力憔悴的唐玄宗只是在《敕契丹都督涅禮書》中說:朕也知道,卿之所處之蕃地的對君長沒有忠義,自古以來比那是如此。
往者屈烈突于兇惡,無心憂矜百姓,背叛于我,終日自防,丁壯不得耕耘,牛馬不得生養。及依附突厥,而課稅又多,部落吁嗟,卿所見也。李過折因眾人之忿,誅頑兇之徒,諸部酋豪,相率歸我,已令隨事賞賜,亦云且得安寧。過折封王,豈直賞功而已,亦為百姓眾意,賴其撫存。不知近日已來,若為非理,亦聞殺害無罪,棒打又多,眾情不安,遂致非命。然卿彼之蕃法,多無義于君長,自昔如此,朕亦知之。然是卿蕃王,有惡徑殺,為此王者,不亦難乎?但恐卿今為王后,人亦常不自保,誰愿作王?卿雖蕃人,是當土豪杰,亦須防慮后事,豈取快志目前?過折既亡,卿初知都督,百姓諸處分,復得安寧以否?張守圭先擬往彼,亦即令便就處置,卿應有官賞,即有處分。夏中甚熱,卿及首領百姓并平安好,今賜卿錦衣一副,并細腰帶七事,至宜領取,遣書指不多及。
掌控了契丹大權的涅禮知道自己無論出身威望都不如可突于,于是他開啟了契丹的新一輪部落改革,首先借用突厥分封給強大游牧部落的頭銜——劼利發取代唐朝冊封的牙官作為契丹部落最高軍事領袖的頭銜,讓自己的子孫世襲,再收攏可突于、李過折的部眾作為自己號令契丹的基本盤;
自從營州之亂以來混亂無章的契丹部落被涅禮再次拆分,將遙輦氏和大賀氏的子孫以及部眾安置在南部駐牧稱為右大營(在古代突厥人的四方概念體系中以‘東、西’為主‘東’為‘前面、前方’‘西’為‘后面、后方’。 面東而立右邊屬于南方左邊屬于北方。”),并與之結盟世代聯姻,逐步控制了右大營(之后右大營就發展為了契丹的后族蕭氏)。這個舉動一方面緩和了契丹首領家族與軍政首腦之間的矛盾,一方面潛移默化的加強了自己對于整個契丹部落的統治權,還讓乙室、拔里等部落充當自己的唐朝之間的緩沖區,避免東突厥的悲劇,并且唐朝頻頻的侵擾行為導致的生存危機使右大營不得不更加依賴涅禮的支援。
而自己的部眾和大賀、遙輦汗族則在北部駐牧稱左大營,加強了自己對汗庭的控制,而涅禮便是耶律氏的始祖,但是此時耶律氏并不是一個姓氏,所以這里我們只用名字稱呼他們。
在阻午可汗和涅禮的時代,契丹建立制度,設置官僚,契丹內部再次穩定,天寶四年契丹再次歸附唐朝,唐玄宗再次以宗室女封為公主嫁給阻午可汗,并賜名李懷秀,但是自從張守珪守幽州以來河北地區和契丹一直處于敵對狀態,可能是在發現當兒唐玄宗的幺兒沒有任何實際好處后,同年阻午可汗就殺了公主,契丹再次叛離唐朝。
此時負責河北地區防務的就是久居河北的安祿山,安祿山一直負責對契丹等民族的防務,他像李成梁一樣噶契丹人人頭有癮,每年都會弄幾十個契丹人發型的腦袋上繳朝廷。
天寶十一年,為了打垮契丹,安祿山掏空家底,集結自己統領的平盧、范陽、河東地區六萬兵馬北上征討契丹,此時契丹可以動員的兵力在四萬三千人左右,但是由于左右大營的設置,安祿山北伐的消息很快就被左大營汗庭得知,契丹人先堅壁清野,收攏部眾在汗庭附近,又聯絡了常年的盟友奚族一起對付安祿山。
安祿山的大軍先是長途跋涉千里抵達土護真河并沒有發現契丹人蹤影,估計是得到了向導,又一路向北走了三百里找到了契丹汗庭所在,但是此時因為北方的連綿陰雨就連將士們的箭矢都濕透了,又累又困的士兵甚至來不及休整就遭到了契丹軍隊和奚族軍隊的夾擊,六萬大軍全軍覆沒,安祿山本人還中了箭,僅僅帶著二十多親信逃至師州(今北京市房山區境)收攏殘部后才回到勉強平盧。
天寶十四年,安祿山于范陽起兵,安史之亂正式爆發,很多史料說安祿山得到了契丹、奚的幫助,因為在唐代姚汝能編著的《安祿山事跡》事跡中有如此記載:
以同羅、契丹、室韋曳落河,兼范陽、 平盧、河東幽薊之眾,號為父子軍,馬步相兼十萬,鼓行而西。
養同羅及降奚、契丹曳落河八千人為假子,及家童教弓矢者百余人,以推恩信,厚其所給,皆感恩竭誠,一以當百
但是結合安祿山造反時并沒有得到契丹、奚族的援助,可以得知這些人應該都是脫離了部落聯盟的逃人或者因為內部問題而南下的小型武裝。
天寶十五年三月安史之亂中,平盧鎮率先反復,平盧將劉客奴殺了安祿山留守平盧的呂知誨,率領平盧鎮背刺了安祿山。劉客奴被唐庭賜名劉正臣,聯合奚王阿篤孤南下準備攻取范陽。
奚王阿篤孤被范陽安祿山囤積的巨量財寶所吸引,聯合契丹引兵多次出北山口劫掠牛馬子女,一直打到范陽城下,因為沒有攻城經驗而撤軍。
在平盧軍的攻勢下很快榆關、北平、漁陽全部被其收入囊中,此時郭子儀李光弼所統領的西部二鎮部隊也在河北不停的攻城略地,只要朝廷大軍能在潼關牽制住安祿山主力,安祿山必定進退失據,但是在遙遠的南方傳來了神奇的消息,潼關已破,玄宗出逃。
沒人想到唐玄宗這一崇禎行為把河北局面瞬間逆轉,郭子儀、李光弼撤回西北;劉正臣也撤軍北返,此時同樣被唐玄宗雷的外焦里嫩的阿篤孤大呼賠本,搶來的牛羊還不夠自己的出兵費呢,既然搶范陽做不到了,那么羊毛出在羊身上,阿篤孤決定讓劉正臣替自己墊錢,在抵達平盧城南后立刻夜襲劉正臣軍,平盧兵馬使李忠臣(董秦)與之交戰,并在溫泉山擊敗兩蕃軍隊,生擒俟斤阿布離。
至德二年十月,平盧節度使王玄志再次聯合契丹、奚族(平盧留后徐歸道鴆殺了劉正臣,被安祿山任為節度使),聯軍五萬掃平河北,平定安史之亂,之后契丹雖然依舊在中原王朝和一個個草原聯盟之間兩頭朝拜,再也沒有和中原王朝發生大規模戰爭。
安史之亂以及后來的唐朝藩鎮割據時期契丹不停的發展壯大,他們不僅大搶特搶還吸納了大量漢人逃民,在他們的幫助下契丹人屯田、筑城、冶鐵、制鹽、發展文化,直到一個天降猛男的出現讓契丹人崛起成為了遼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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